荸荠：风味仍同荔子看

冬天是吃荸荠的时节。我的故乡广西乡下有“一塘荸荠一场冬”的说法，荸荠是种在泥塘里的，吃起来好吃，挖起来却很费劲。南宋陈宓有一首写荸荠的诗：“仙溪剩得紫琅玕，风味仍同荔子看。何似清漳霜后橘，野人还敢荐君盘。”赞美荸荠甜美如荔枝、如蜜橘。

荸荠集食用、药用价值于一身，明代《本草征要》记载：“荸荠味甘、性寒，无毒。益气而消食，除热以生津。”曾一度成为明清时期朝廷贡品。因其形、其质，也有乌芋、地栗、地下雪梨之称呼。

儿时，母亲喜欢将荸荠煮熟后给我们吃。煮熟后的荸荠没了那股子爽脆的口感，吃在嘴里甘甜绵糯，不像生吃时，嚼到最后，总有一团渣滓含在嘴里。小孩子们常从家中拿来针线，将蒸熟的荸荠穿成长长的一串，然后当作“佛珠”挂于胸前。嘴馋了，就吃上三五个，脆中带糯，糯中含香，令人百吃不厌。

那时，外婆还将生荸荠清洗干净后放在竹篮里，挂在屋檐下让其自然风干。想吃的时候，削去因风干而变得皱巴巴的外皮，洁白的荸荠果肉便露出来了，嚼之，脆生生地甜。这些风干荸荠能存放一个漫长的冬季，让我们在物资匮乏的年代，也能时时品尝到甘甜的滋味。长大后，有一次看到萧红写的回忆鲁迅的文章，说先生家总有大篮大篮的风干荸荠，沉甸甸地挂在绳子上。

荸荠除当水果吃，还可做蔬菜食用。母亲喜欢将荸荠和排骨一起小火慢炖，荸荠的清淡正好中和了排骨的厚重油腻，喝上一口，一股清鲜甘甜在口舌间缠绕。母亲做的豆腐荸荠紫菜汤也令人称道，鲜香无比。

冬天的晚上，家人闲坐，围炉烤火，吃着荸荠，忍不住怀念故去的外婆，那些无法淡忘的时光碎片，直抵人心，温暖湿润。（陆明华  广西壮族自治区钟山县人民医院）